猫猫猫叶子

白花,我永远爱你。

无家可归


流离失所,没有家可以回,简单来说,孤儿。


平川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是个孤儿,是他师父江澄从荒山野岭捡回来的,然后丢到眉山长到七岁。


这七年,每年在他生辰,也就是被江澄捡到的那一日,江澄才会从那传说中的莲花坞来见他一面。


闲暇时,他总会缠着同为云梦人的姜容嬷嬷,让她把莲花坞的事讲予他听,一遍一遍,姜嬷嬷不堪其扰,却耐不住平川双手合十搓手掌,更耐不住平川那抹了蜜一般的小嘴巴妙语连珠。小小少年每每听到他师父江澄如何如何威武降妖除魔,莲花坞的莲花如何如何艳美,阁蒲街上兰记的芙蓉糕如何如何美味,一双深褐色的大眼睛总瞪着大大的,里面是少年人独有的纯真与澄澈。


平川自小就知道,自己虽身在眉山,可却是实实在在的云梦人。


    天天盼,夜夜盼,终于在他七岁生辰过后,江澄点头允他回莲花坞。他高兴的一整晚都没有睡,在宣纸上一张一张的描绘他梦中的莲花坞,小小少年很苦恼,虽听姜嬷嬷磨破嘴皮説予他的莲花坞不下百遍,到底没有亲眼见过,自然绘制不出心中它十分之一的美妙。但转念一想,明日就可以亲眼所见,一定要睁大眼睛,不放过一处。


少年房屋里的亮光到晨光熹微时才堪堪落幕。


第二日,平川又起了个大早,换上前几日央求宋夫人新制的紫衣,在铜镜面前前翻后照,装摸做样的对着镜子拱手道,在下平川,不对,进了江家,要称在下云梦平川。少年被自己逗笑,却躺在床上紧张的直喘粗气,偷偷瞧着门外的动静,又乐此不疲的重复着那个幼稚的游戏。


他听说云梦江氏的子弟,人人一身劲挺的紫衣,那袖口衣摆处皆绣着代表身份的九瓣莲,如今他还未正式入江家,自然没有那紫衣,现下这身紫衣便勉强是吧,只是袖口没有那最最重要的九瓣莲,平川故作老成的晃晃脑袋,当真是遗憾啊遗憾。

 

 又火急火燎的等到卯时,终于从传来了姜嬷嬷起身打哈欠的声音,平川连忙扑倒姜嬷嬷床边,又是寄衣又是拿鞋,又亲自从外面打来洗脸水,舒舒服服伺候着姜嬷嬷起了床。也不怪他如此狗腿,少年的小算盘打得叮咣响。姜嬷嬷是要陪同他一起回莲花坞的,姜嬷嬷快一些,他们到莲花坞的时辰就能快一些。


劝慰了宋夫人止哭,又哄好了不舍离别的虞恩弟弟和最爱给他扎小辫的虞思姐姐,平川终于坐上了去往云梦的马车。少年笑容灿烂,春风得意,随着马车的起步高声喊,想我了就来我家找我玩啊,到时候我带你们去吃兰记的芙蓉糕。刚止住泪的宋夫人又拧起帕子拭泪,嗔怪道,这小没良心的,这七年白养你了。


窗外的风景怎么看都不够,少年的嘴巴怎么样都合不拢。姜嬷嬷一手替他剥桔子,不知为何频频摇头。


再高的兴致也抵不过旅途的疲惫,更不提一晚上没睡着的七岁孩童,也不知什么时候,平川倚着马车就睡熟了,一个颠簸,直直往下摔。姜嬷嬷手忙脚乱将他护在怀里,半梦半醒的平川趟在温暖的怀中,蹭蹭脑袋强撑眼皮,嬷嬷,是云梦到了吗。


“云梦,云梦,都快癔症了,睡吧,还早呢。”


“哦,那嬷嬷,等快要到的时候你可一定得喊我,师父最讨厌没有规矩的人”当真是魔怔了,姜嬷嬷轻轻拍打再次送少年入梦乡 ,想起七年前那一幕,又是连声叹气。


平川不是孤儿,他是江澄十月怀胎生下的,所有人跟他提过的被捡之日,也的的确确是他出生之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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